文坛上洒脱宁静的“铜奔马”——访著名军旅作家杨文森

文坛上洒脱宁静的“铜奔马”——访著名军旅作家杨文森

2012-03-23 09:52:41    189次点击               发布者:李铂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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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姚展雄
 
    采访感言:文学创作仅仅是他工作之余的爱好,却让许多专业作家也难望其项背;沉湎于文学创作,却不愿意让人称自己为“作家”;一部严肃文学作品《大钟无声》走俏文坛,瞬息间却悄然跨界,来了个“华丽的转身”,写成了惊悚小说《十五日》,首印10万册,再度畅销;他创作的军旅题材小说朴实无华,照样能以鬼话小说强行获奖。他对主流力量的文坛务虚炒作的歪风邪气深恶痛绝,却对边缘化的网络写手抱有一腔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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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文森近照)
   他称自己不在文坛,不是作家,但是读者却认为,他是文坛上的“铜奔马”,早已成了追求宁静的读者群中的一个永恒的标志。
 
   姚:依照您三部长篇小说在社会上的影响,您至少算是一位知名作家了,可你为什么不愿意人称您为“作家”,而且拒绝提及“文坛”二字?
 
   杨:说真的,我不是不想成为一名作家,当作家,那是小时候就有的一个心愿,但这些年,随着对社会现象不断地认识,忽然间不想让人叫自己作家了。原因很多,最关键的还是当代,整个社会的审美情趣的堕落,图书出版门槛的降低,让许多毫无文学性、思想性,甚至极其恶俗的书籍流入市场,反倒是这些恶俗的书籍,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兴趣。这些依靠描写恶俗吸引眼球的人,被出版商大肆包装,结果他们都成了“作家”,这些人的加入,使整个文学界变得浑浊不清,加上有些“文学大佬”利欲熏心,拼着老命吹捧这些人,这些人被吹起来,他们的书籍也吹起来了,整个社会被污染,读者被强暴,作家成了商人,成了文化掮客,甚至堕落成了扯淫媒的,想一想,这些作家的做派和我的价值观念相去甚远,我要承认自己是作家,那就和他们是一丘之貉,为了不让自己恶心,不让读者恶心我,我坚决不敢承认自己是作家。为什么不提及文坛,是因为我曾经在以前,也有一些交往圈子,大家都以文坛上的文人自居,我也自居过。可是,后来我发现,许多人一旦被周围的人认可自己是文人的时候,想到的是怎么炒作,不搞创作了,而且这种风气很盛,有人等着有商人包装自己,也有人想着有读者来敬仰自己,所以说起来挺可笑:文坛不是社会给文学圈的称谓,而变成了一些文人给自己摆起来的“祭坛”,坛子上祭的是自己,坐等香火,你说这种情况,搞文学还能走远吗?所以我不想说自己是文坛上的什么什么,文学人不要给自己筑坛,别人可以这么说,自己千万要警惕,会被捧杀的!文坛在古代仅仅是文化人聚会的一个场所,并未表征身份,现在变味了,争着抢着将自己标榜为坛上的明星,目的明确,以名图利。
    我说这么多,意思很明确,作家本身没问题,问题是现在什么样的人才算是作家?在这个界限不明确的时候,我不敢说自己是作家。我记得有一个博客,称自己是明星作家,结果一看,满篇全部是“人体写真”,博客的背景还是获奖证书之类的玩意,全部是“世界文化”什么协会,极其恶搞!不过这还真不是恶搞,是真的,那个自称是作家的简历吓人一跳,大家可以自己去看。这当然是非典型代表,至于有些写的小说前言不搭后语的,看了一头雾水的,媒体还大肆吹捧,那是主流,是典型,我不敢成为那样的人,内心也不承认他们,但社会都承认他们是优秀的作家,怎么办?我只有不承认自己是作家。再就是文坛,我不想把自己的激情给祭奠了,所以不想说自己是文坛上的什么什么,我在文坛之下,之外,文坛在有些人心目中比捧高了,地上河一样,高悬头颅,我在下边,在外边。
 
    姚:那媒体还一直称你为优秀的青年作家,你对此有什么态度?
 
    杨:媒体称我为作家,是对我的看重,可我真的不想说自己是作家,别人说我无权干涉,随便吧!反正我心里不把自己当作家。当然读者心中对作家有高低之分,我想这个大家心知肚明。
 
    姚:谈谈您的文学创作之路吧,您写《大钟无声》,还有《十五日》,一部是严肃文学,另一部却是玄幻小说,你怎么完成这种两极转换的?
 
    杨:有人说写作转换风格不易,我觉得这话不完全是这样。一个写作者,肚子里只要有故事,有想法,有想表达的价值观,就可以通过文字顺利表达。至于文字表达的方式,其实那仅仅是一个表象。当然,文学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文字表达的技巧,但是我觉得写作经验比较丰富的人,转换表达方式还是比较自由的。写作要进入状态,我写《大钟无声》的时候,心里安静,十分安静,几乎是看透了人世,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和我自小接受的价值观有万千差异,在这种痛苦中,我冷静下来,带着疑问和悲壮进入《大钟无声》,和梅国云又反复商量,相互交换文稿,这种状态是对伦理道德的拷问,但因为出版受限,文稿改了好多次,最后结果把稿子改成了所谓的“主流思想”了。《十五日》是玄幻小说,我一边写一边朝网上发布,因为读者催促得紧张,所以语言一定要简练,加上要给读者留白,所以到处透着紧张和悬疑。至于语言风格,完全受小说环境掌控,《大钟无声》的语言无法做到轻松,而《十五日》无法做到沉重。再比如《三爸的包子》的创作,当时我的三叔去世才两年多吧,一个房地产商讲了他老团长吃包子的故事,我忽然想起我的三叔当年当兵,吃不饱肚子的事情,那篇小说用了一天时间就一气呵成了,因为想起三爸的去世,想起他当兵时候吃不饱,还要打仗的可怜状态,以及后来在文革受到冲击的故事,小说的环境一直是比较悲凉的。我的意思是,作文的转换依靠文章本身的环境决定,不是难事,有时候觉得困难,那是因为还没有完全找到创作的灵感。
 
    姚:文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当代海派作家陶方宣就写了一本书《胡适的圈子》,你有圈子吗?

杨:我有朋友圈子,没有文人圈子。您说得没错,有些文人有自己的圈子,这很好,但局限性很大,有些文人局限于自己的小圈子,看谁都比他矮一头,这要不得!所以我只和朋友交往,交往的标准就是说得来,不局限与你是不是写许多文章,有时候你会发现,有些写文章的人十分无趣!翻来覆去就是那一两篇散文,还架子大得要命,他不屑于和其他人来往,我不屑于和他来往。人还是要胸怀开阔,尤其文化人,更应该如此,学无止境,没写什么东西,就先摆谱,说白了是心虚,文人应该更加谦虚才是对的,动不动满口新名词,满口学术语言,能算什么真能耐?曹雪芹会不会学术语言?写没写过人人看不懂的评论?(哈哈,笑)说起来好笑,有一次,某刊物的主编,恕我不能说是谁,在饭桌上满口是国外经典,满口是听不明白的学术语言,后来我看了他的文章,说真的是狗屁!写文章别人看不懂你写给谁的?依赖卖弄概念找噱头,这种人不仅仅是我瞧不起,太虚伪太肤浅了!
 
    姚:您说的这种现象目前文坛确实不少见,那么您对自己的创作有什么要求?

杨:随心所欲,无欲则刚,追求圆满。随心所欲是我根据自己的时间调整写作计划,我不是体制内作家,我有自己的工作,写作是爱好,就像有些人爱好打牌一样,写作对我来讲是娱乐,所以我一则不受任务约束,二则不是依靠这个上位,所以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自由自在。无欲则刚,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依靠写作捞取什么,不想依靠这个出名挂号,放羊捡酸枣,捡到一个算一个,能获奖,就去,不能获,无所谓。说真的我至今都不知道参赛的程序,从哪里报奖,只知道我们军队的奖项如何保,每次报,每次都获奖,我也知足了,获奖是认可,加上我的小说发行量一直不错,名利双收了是吧?再说,我也不是专业作家,写小说还能获奖能赚钱,这是意外,对得起过去辛苦培养我的语文老师了,老师最大的愿望是我能考上大学就行,我考上了军校,老师没想过他教的学生还能写小说,我写了,这对我对老师对家人都是个意外收获,够了。追求圆满是我的创作原则,我写小说,我的价值观必须从前到后贯入,我想借助小说人物表达我的喜怒哀乐,表达我的价值观念,想让真善美长久。比如《大钟无声》和《十五日》,我始终想让读者明白,清楚地知道:道义是不可欺侮的。再就是《国防线》,对虚伪的险诈的人,我很艺术地鄙视他们,相信读者跟着我也在一起鄙视。这就是我的创作原则,能贯彻我的价值观,这个社会必须坚持的价值观,我就算追求到圆满了。
 
    姚:您以后还会坚持创作吗?作为一名已经有了成就的作家(请您不要误会,我坚持作家这个概念),对目前占据了市场的网络文学创作有什么看法?
 
    杨:文学创作,我一定坚持,长篇没时间写的时候,我就写散文,我很喜欢散文,我觉得我的散文比小说功底好。写散文陶冶性情,如今找不到青山绿水,那就在文字里找这种意境,如果再要说长篇创作,我想,我要多花费些时间,准备写一部家乡的小说,给家乡回报。网络文学这本来是个伪概念,网络文学指的是在网络上发表的文学?我的《十五日》最先在网络上发表的,后来出版商找到我报销出版了,算不算网络文学?而我的《大钟无声》最早是解放军文艺出版,后来书生网找到我和我签约的,算不算网络文学?网络只不过是一个引起读者关注的文学创作平台而已!有些人瞧不起网络创作者,冠名以“写手”,当然,网络上大部分小说确实需要历练,但相当一部分创作者文笔十分老辣,有些老一辈的文学大家的风范清晰可见,远远超越了某些“文坛大佬”的水平,对他们,我的看法是一定要坚持创作!当然,部分“写手”还需要历练,要多多地感悟生活,文学创作尽管不受年龄限制,但年龄还是影响很大的,十多岁,二十出头的,很难对生活有深层次的体悟。这部分人不仅要坚持写,还要静下心,做一个质朴的人,在平凡的生活中感悟并不平凡的社会生活。

 杨文森:军人,1974年1月出生于甘肃灵台,毕业与西安陆军学院,因长篇小说《大钟无声》一炮走红,该小说的创作,曾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关注,有媒体称其为“军旅文学创作的一次革命”,矛盾文学奖评委李星认为,该小说的创作,为军旅文学的创作开创了一个新境界。2010年,历时45天创作长篇鬼话小说《十五日》,赚取版税27万余,并于次年摘取“昆仑文艺奖”,因之成为文学史上赚取大额稿费时间最短的作家,被媒体戏称为“文坛淘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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