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路桄畅:走近陈忠实老师

理事路桄畅:走近陈忠实老师

2016-05-04 10:17:15    1115次点击               发布者:李铂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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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河静静地流淌了几千年,在春花秋月中看惯了人类的变迁,默默滋润着两岸的人们。陈忠实老师的家在灞河南岸,我家在北岸。陈老师曾对军旅作家韩怀仁说:“你是中国离我最近的作家”。从地域上讲,我们离的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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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陈老师是从他的作品开始的,最先看的是他的中篇小说《十八岁的哥哥》、《蓝袍先生》、《四妹子》,之后在书籍和网上几乎看完他所有的小说。读小说慢慢就读出一个理性的他的轮廓,敬畏之心油然升起,产生和许多青年作者一样的敬慕和渴望。20135月陕西农民诗歌学会在灞桥举行樱桃诗会,一群来自全省各地的诗人作家带着好奇和激动要去陈忠实老师西蒋村的老家看看。我带刘爱玲、赵战劳、何琼等一帮朋友在夜色中驱车前往。在陈老师家门口抚摸那片翠竹,看着古朴的小院门楼,他们发出阵阵感叹,渴望这片带有精气的土壤能把文气和灵感带给自己。

我和陈忠实老师的妹妹熟悉,话题自然说到小时的他。陈老师小时不太爱说话,学习很用功,常常抱本书孜孜不倦,忘记所有。有次母亲蒸馍,让陈老师烧锅,她下地干活去了。已是初中生的他,只顾看书,将一锅馍烧糊了,惹得母亲痛批一顿,他默默无声。陈老师自尊很强,初中毕业为了给家里减少负担,他到灞河过沙子,担石头。头顶烈日,瘦小的身躯将过好的沙子一笼笼从河底担到岸边,一珠珠汗水洒进滋润过他的灞河,好听点是生活的磨砺,其实是对幼小身体的折磨。《十八岁的哥哥》应该是他自身体会的再现。他很呵护妹妹,经常背着妹妹割草,妹妹撒娇时他从不生气,很有耐心照看妹妹。《白鹿原》写成后,许多人对其中的故事情节表示担忧,陈老师说:我已经准备好被子,随时进监狱。一个作家要说实话!

2006年,农历二月初二,在蓝田华胥镇举行“全球华人公祭华胥氏大典”活动,陈忠实老师作为主祭人,胸前戴黄绶带,从容走到观礼台上,面对几千人观众,随着长龙和彩凤放飞腾空,他用厚重的秦音将华胥氏的文化宣扬播种。他在台上,我在台下,他是精神阿訇,我是虔诚的聆听着。在以后的许多场次都是这样,象格列柯的画《拉奥孔》中那样接受精神洗礼。

20125月,柳青文化研究会组织的作家书家到白鹿原采风,活动结束后,应青年作家刘景常相邀,我和书法家、作家马仕奇、女作家伏萍、青年诗人申小三等参观了“陈忠实文学馆”。看到了大量陈老师手稿、照片,出版书籍;许多他曾经使用的生活用品及用具。我们惊叹馆长邢小利作为。马士琦老师留“陈忠实先生的一部《白鹿原》铸就了伟大的民族精神,足以流芳后世激励百代!”的墨宝。鉴于对陈老师的敬重和尊崇,我撰写下“妙笔神采映人间,民族精气溢心田”两句话,让马士琦老师代书,均保存在“陈忠实文学馆”。

2013年3月由《文化艺术报》和省妇联共同组织的“田小娥命运谈”颁奖会上,每位获奖作者得到陈忠实老师亲笔签名的《白鹿原》,我几年前去他家,陈老师已签过一本,现在我珍藏了两本他签名的《白鹿原》。因我和女儿同时获奖,《文化艺术报》刊有我们的照片和名字,让许多朋友惊奇地问我和路楮楮是什么关系。我给陈老师说:我们是父女,同时获奖,请您和我们合个影。他看到我先是微微一怔,因为到他家我去过好多次,已经面熟。陈老师爽快的答应,为他和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纪念合影。陈老师在《欣慰与感动——“田小娥命运大家谈”感言》一文写到:

我看到获奖作者中有一位90后的在校大学生路楮楮,刚刚跨过20岁,甚为惊喜。从诸多媒体所作的读者读书的社会调查报告留给我的印象,尤其是年轻人多沉迷于网络流行话语的阅览,还有通俗类的各种图书;对纯文学作品乃至世界名著阅读的人群比例越来越小,连连发出多读中国和世界名著的呼吁。路楮楮读了《白鹿原》,而且对田小娥的命运发出自己的声音。暂且不说其评论文章,单是她能够参与讨论这个举动就令我感动且感慨了,一个90后小姑娘和近一个世纪前的悲剧女性对话,也就把相隔近一个世纪的昨天和今天贯通了,这是白鹿原的昨天和今天,或多或少总也映现出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昨天到今天的精神心理的艰涩历程。在发表评论文章的作者里,和路楮楮一样正在大学读书的学子,还有甘肃农业大学的南莉娜,西安工业大学的刘诗萌,大约都属90后。她们对近一个世纪前的被损害与被侮辱的乡村女人田小娥的关注,我在感动感慨的同时,也甚觉欣慰。”

他的话对我们两代人都是激励鼓舞。

20145月我的新书出版后,陈老师和我的合影在最前页,我和军旅作家韩怀仁老师同去陈老师家送书,并请他给予批评。他为灞桥籍的作家诗人在这几年的创作表示高兴,对我们做人处事给予建议。文化是一种善意的交流和引导,我们自身没有漂亮的光环,要让文化赋予自己激情和动力,去感召那些挣扎的灵魂,拯救在苦难中的生灵。而最重要的是启迪,如果自身没有大悟、没有觉醒,所有的东西都是肤浅和单薄的,没有厚重感,也没有诱导性。厚重的作品来自厚重的人。和陈老师多次的接触,他的话、他的神态、他的举止、他的思想,让我仿佛感触到自己在接近一朵天山雪莲,已经嗅到它的味道。

2016年428日早八点多,我们在洪庆山布置槐花诗会会场,听到陈忠实老师永远离开我们的噩耗,顿感震惊,语凝舌后,泪转眼中。还期待他有一部巨著面世的渴望结成冰点,还希望和他品茗欢笑、聆听心语的画面沉成历史。这几年,春节前我们都去看望他,看到他的健康每况愈下,都默默为他祝福。谁知坚强的陈忠实老师最终在病魔的折磨中静静而去,多想他能象临行前六点种左右的神情留下来,多想他在放开额头皱纹后浑厚的笑声响起。

在悲痛中我即兴写下:


悼陈忠实老师


鬓白亦显历沧桑,笔下雄魂系忧伤。

灞上烟云凝泪雨,何年再现一巨匠。


 


 
 

撰联一副哀悼:


风雨酸肠倾尽一腔血;

文坛踱步启迪几世情。

陈老师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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