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夜 长 安

【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夜 长 安

2015-04-17 10:32:36    573次点击               发布者:李铂岩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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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祯霞 

长安,曾离我,不远不近。长安,与我,不熟悉,也不陌生。

因为柞水同过去的长安县是邻县,不过,现在长安已经划归西安市了,改叫长安区。

小的时候,村里常有女子嫁到长安,因了长安地多,长安地好,可以长庄稼,能够吃上白面馍馍和长长的面条。甚尔,可以给娘家时不时地带上两袋白面。

不曾想,我也有栖居长安的一天。

真正走近长安,才知道长安之大,长安之有趣,长安之广博,尤其是长安之夜,犹如一个万花筒一般,在我的眼前无限的铺阵开来。

长安,有一条步行街,还有一个广场,步行街同广场相连,因而长安的夜便集中到了这一块。一到下午,人们就纷纷来到步行街上散步或者闲逛,于是,步行街上便热闹起来,因是步行街,整条街上并无车辆,只有来来去去走动的人流,人们的行动便变得从容和安然。

有闲庭信步的老者,有手挽着手的情侣,有相爱的夫妇,还有推着婴儿车的男女,更有一家大小,携步同出的,他们在街上悠闲地走着,逛着,不惊不慌,不紧不慢,怡然自得。

步行街很开阔,一街两行全栽植着樱花,将整个街面划分为三部分,于是长长的街道便有了视觉和地理上的分割。花开时节,繁花朵朵,暗香浮动,长安的夜便更加摇曳和迷人了。有为赏花,有为怡情,有为健身,有的为在忙碌的一天之后放松一下,因而长安最美的夜便是在樱花开过之后。

日落之时,华灯初上,长安之夜便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渐渐地拉开了序幕。

最初映入人眼帘的是一群甩陀螺的人,这是一群成年的男女,他们甩陀螺的姿势确实很范儿,陀螺很大,一个个若海碗,可这些陀螺在他们鞭子的挥舞之下却可以随意的旋转,“啪!啪啪!啪!啪啪啪!”,那霹雳啪啦的声响犹如礼炮阵阵,不由分说地冲击着人的耳膜,让人禁不住驻足观望。

围观的人多了,他们便愈发甩得起劲。

看着眼前旋转的陀螺,我想起了儿时的情景,我的童年,在农村,冬闲的时候,我们这些孩子就好玩这个,大人们找上硬的木头,比如柞树、板栗树或者是核桃树,这些木头材质坚硬,不易变形,然后用锋利的刀将它削成上面大下面小的圆锥体,上面是一个圆形的平面,下面尖若铁钉,若想好看,拿上蜡笔在上面再画上两个同心的圆圈,一转起来就漂亮多了,这样的陀螺往往只有一个桃或者是杏那么大,同眼前的陀螺大不相同,它们都是陀螺,它们的玩法也没有改变,但是它们的身量却发生了几倍甚至是十几倍的变化,据甩陀螺的人讲,这样的陀螺大的一个要卖180元,最小的也要15元钱。

在一声声的响鞭中,我的思绪回到了童年。在麦场上,在那平整干燥的泥地上,我们一群小伙伴在瑟瑟的寒风中甩陀螺的情景,天虽然很冷,但我们一点都不觉得,我们舞动着牛皮鞭子使劲地甩呀甩呀,将个陀螺甩得满地跑,大伙比起来甩,看谁的陀螺转得欢,看谁的陀螺转的时间长,个个玩得兴致勃勃,劲头十足,在寒风四起的冬日,额头竟能渗出一粒一粒的汗珠,谁能想到,在那个衣衫单薄的年代,我们的冬日竟然是这样的温暖有趣。

令我没想到的是,在如今,甩陀螺竟然成了一种健身运动,在那个年代,因为生活贫乏,人们只得自己找乐子,想办法玩,想办法给自己找快乐,因地制宜,就地取材,那样的快乐虽然简单,但于身心都有益,我们在玩中获得了快乐,在快乐中驱走了严寒,那些简单而快乐的时光成了我们成长中最美好的回忆。

今天在这个大都市里,在霓虹闪烁的街市,我再次看见了陀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兴高采烈地甩着陀螺,但我想,他们甩陀螺的心情肯定跟我们小时候不一样,我们小时候是因为没有什么玩而自找乐子,而现在的人是玩的花样太多,竟然不知道玩什么了,玩什么才有意思,才又重新拾回儿时的童趣。

正当我沉浸在无边的遐想中的时候,一阵摇滚乐传进了我的耳朵,那是一群跳街舞的青年,青年年龄都不大,基本上都在二十岁左右,他们的舞蹈同他们的年龄一样年轻活泼,他们个个身手矫健,体态轻盈,在霓虹灯下铿锵而神情激昂地热舞着。

街舞,顾名思义,是在街上跳动的舞蹈,它可以说是城市里的时尚元素,在乡村尚未普及,它同摇滚乐一样,是泊来品,最早起源于非洲,是爵士舞的产物,80年代传入中国,因它热情激昂又活力四射被众多的城市青年所喜爱。

以前,经常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跳街舞的青年,今天,他们直接从影视画面中跳出来,撞进了我的视线,虽不陌生,但亦是有趣。我以一种审视者的眼光打量着他们,这几个小青年个个都挺瘦,棱角分明,不知道是因为跳街舞运动量过大,还是他们尚没有到真正发育的阶段。黑色的体恤,牛仔长裤,显得分外精干利落,人虽瘦削,但个个充满活力,蹦跳自如,他们的腿脚与骨骼就像是按了弹簧一样,伸缩灵活,那一脚一脚,不像是踩在地上,倒像是踩在弹簧上,“噌”的弹起,“噌”地落下,相当的有节奏,舞步中充满了强劲与力度,动作几乎都是由各种走、跑、跳结合起来的,有时还会有一个大幅度的腾转和跳跃,充满了动感。

一个小孩,看他们跳得热闹,也跟着一起动作起来,我不禁哑然失笑,很多人都夸这个小孩有用,因为小孩真的很小,可能只有五六岁吧,当然,他的家长就在跟前。一个跳街舞的青年见小孩如此勇敢可爱,就悉心地给他教了起来,顿时,一个大男孩,一个小男孩,成了舞场中的焦点,一个高大熟练,一个矮小稚嫩,但小孩的认真,让我也认真地观望起来,再也不敢有笑他的意思,他的小手,他的小脚,随着青年的舞步一前一后的跳动,一招一式,倒也模仿的相象,孩子悟性极好,小小的人儿居然能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做的和青年大致一致,围观的人看了,连连鼓掌。

有道是:“无知者便无畏。”正因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因而他才什么都不怕,喜欢,就敢于走过去,喜欢就去尝试,说不定,便是这样的一个不经意,就造就了孩子一生的兴趣和梦想,而我们成人,常常缺乏这样的胆量,我们害怕自己不会,害怕自己跳不好,害怕自己当众出丑,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而举步不前,没有接受新事物的勇气,也不敢给自己尝试的机会,多数的时候,我们只是一个看客,看着别人精彩生活的一个看客。

虽然我明白这个道理,但今天的我,依然不具备这样的勇气,或者,对于街舞,我此生只能是静静的欣赏和观摩,作一个爱评判的观众而已。

这么想着,我便举步离开。

有歌声飘来,我便循着歌声走去,那是一个群众自发组织的演唱团,当然,这样的演出,没有什么收入,只是演员们的自娱自乐,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老者正在表演一个男女声二重唱,演唱的好像是一首少数民族歌曲,男的要去参军,女的依依不舍,临别时,他们的一段情感演绎,两人一边唱,一边舞蹈,两人都不年轻,但是舞姿却能娴熟到位,女子比较活泼,一会儿身子忽忽的飘前,一会儿身子悠悠的迂后,像一只优雅的蝴蝶,在场地中间翩翩起舞。边上有弹琴的,有拉二胡的,还有吹萨克斯的,因为有这些人组成的乐团,让这个演出显得郑重而更具舞台效果。

他们的演出结束,上来了一个男子,唱的是一首我不熟悉的歌。

老公说,咱们去别外处看看吧,我随老公离开。

在郁金香盛开的地方,簇拥着一大堆人群,我个小,很轻易地就从人缝中钻了进去,一个衣衫褴缕的人正在唱一首《老阿姨》,她悲悲怆怆,颤颤巍巍,走两步,摔一跤,走三步,再摔一跤,起先,我以为她是一个乞丐,心想,这是谁家的老人,咋没人管呀,怪可怜的,跑来这里博人同情,因为,在她跟前,真的有扔钱的人,那些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散落一地,同周围灿烂盛开的郁金香形成鲜明的对比,花的美艳,与人的憔悴凄怆,一个是美到极致,一个是悲情到极致。却不料,此曲终了,歌者头巾一取,衣服一脱,竟然是一位中年男子,真是令我大出意外,但他的真情演绎,却确实句句有情,声声含悲,一个老阿姨为了别人的幸福,甘愿奉献自己的青春年华乃至人生的所有的感人形象。殊不知,他竟是一个艺人!

眼前的景象让我想起了老北京的天桥,那儿曾经是一个民间艺术集散地,唱曲,杂耍的,说评书,唱戏,敲大鼓的,五花八门的全有,就正如我眼前的这般,全是露天的,艺人在那表演,那儿就是舞台,围着观看的就是观众,那是一种很纯粹的民间演艺,擅长什么都可以拿出来露一手,喜欢的,就算是身无分文,也可以尽情地观赏,是一种很平民化很民间的演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叫“接地气”,不用花很多的钱,专程去买一张门票,就能欣赏到很精彩的表演。其实,在民间,有许多高人,他们的艺术道行和文化造诣并不比舞台镁光灯照射下华衣锦服的演员差,真正优秀的艺术家们往往是根植于民间的,正是因为在民间,他们才能吸收到充足而丰富的营养,他们才能表演出最原生态最具地方特色的艺术,正所谓,最原生态最本土的东西才是民族的。

这边歌声飞扬,那边又是锣鼓喧天,原来是秧歌大姐们扭起了大秧歌,头顶一枚花伞,腰系一条绸带,在纵情地舞动着,边上数人在激情澎湃地为他们擂鼓,那些大鼓一序儿排开,鼓者的头也随着这鼓点有节奏的摆动,他们内心的活力丝毫不亚于那些舞着的大姐们。我就惊了奇了,这个地方的人怎么这样的精力充沛,不论是男女老幼,一样的欢欣,一样的精力旺盛,一样的热爱生活,长安的夜,因为他们而活力四射,激情跌荡。

看,有跳健美操的,有跳交际舞的,有蹓旱冰的,有骑独轮车的,有打羽毛球的……呵呵,居然还有蹓狗的,大的狗,小的狗,男人领的,女人领的,都聚集在一起,有的大若狮子,有的小如细猫,有的满身绒毛,有的被剪得光溜溜,一丝不挂,还有的特意地穿一个小小的针织背心,纵观狗儿众相,不由让人感叹:这还真是一个小型的狗儿集中营呢!以狗观人,以人亦可鉴狗,从狗身上不仅可以看出人的性情与喜恶,甚至可以窥其价值取向。

我在心里想,此地与别处确有不同,别的地方有的,长安有,别的地方没有的,长安也有,这个地方,有着别的地方不一样的丰富与热闹,白天都是一样的街市,但夜晚大有不同,最为奇怪的是,在这里,男人和女人的活动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性别划分,男人可以去放开胆量地跳健美操,女人可以尽兴地甩陀螺,男人甚至可以给女人领舞,并且比女人的身段柔和优美。夜在这里,就像是一个魔术师,可以变幻出无穷的花样,像一桌丰盛的文化大餐,齐刷刷地一起摆放在面前,令人目不睱接,一双眼睛竟不知道该往哪儿瞅才好!

“未开言来珠泪落,叫声相公,我的小哥哥,空山寂静少人过,虎豹豺狼常出没,除过你来就是我,二老爹娘没下落,你不救我谁救我,你若走了我奈何?”原来是有人在唱秦腔,此曲是秦腔名剧《三滴血》中的唱段,一声声,如泣如诉,字字见悲,此曲我也会唱一点,那是曾与一位周至的大姐学的,当时,见她清唱,甚是好听,便央及其教我,她还就真耐着性子一句一句地教会了我。今日,在这个广场,又听到了熟悉的曲调,心中好不欢喜。长安的夜,便更有情调了!

我抬头看看天,天空朗润,点点繁星闪耀在夜空,同街市灿烂的灯火交相辉映,夜在五彩的光影中更摇曳生姿灵动迷人了。一只巨笔宛如一把利箭直刺向云霄,这支笔有多高,我不知道,那是人眼无法计算的高度,它作为长安广场的标志性建筑物说明了什么呢?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一柱擎天,意在用它托起一片长安的天空,还是用它来书写这个时代的精神与文明……(柞水县牛背梁管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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