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时光村落

【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时光村落

2015-05-22 16:36:39    766次点击               发布者:浅水幽澜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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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别样的心情想那个村落,自然也就有了别样的感悟

家乡是一种不能割舍的牵挂,在岁月的风雨飘摇中。

一条路走到老时,路上走掉的人已经太多了,但是曾经的脚印走不掉,脚印是人身上落下的叶子,它离开人体独自在时间里越飘越远,越飘越静。

我在家乡的路上走了大概不到一年的时间,然而对于这个村落的思念,却不会因为风的亲抚而干涸。

好长时间没回老家了,要不是哥哥家的孩子结婚,我是很少回到这里的,因为爷爷和奶奶已经去世。那天,我一个人散步在村子中间的马路上,这脚步声在村庄响起,坚定而不可改变,晕晕糊糊,仿佛我一直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年,这一刻我突然看见――一个正在长大的、正在老掉的自己,站在马路上,一脸茫然。

村子少了许多东西,光秃秃的,有点不像记忆中的那个王家庄。天空也像少了许多东西,空空荡荡。我顺着马路一边往北走,走过一院拆掉的破房子,站下来看了看,这是当年号称“母老虎”的房子,如今没有了当年院子里所传出来的那种霸气,人也不知道搬到那去了。太阳就要落地了,还有半房高,这时的太阳就像一个和我年龄相同的人,面对面站着,手伸过去,能和平射过来的夕阳亲热相握。许多年前我曾经握过这里的缕缕阳光,我知道每天的太阳从那几间屋前升起,又知道从那一棵树缝落下,夕阳总是穿过爷爷奶奶房间的玻璃窗射到墙上,在糊过的报纸墙上形成了一些细碎的光斑,而随着院内树叶的轻微晃动,那些光斑轻轻地飘移着,仿佛一群金色的蝴蝶,房间里顿时弥漫着晦明相间的金黄色调。

空气中黄黄的满是尘土。

我想应该有一个东西出来迎迎我,可是没有。只有我走过时带动的尘土慢慢往下落,太阳落在村外荒野,像一张远走他乡的脸蓦然回首,我被他望得有些伤感,在这样一个黄昏里,我想一个人回来和一粒尘土一样落下,是一样大小的事情。那种疑虑与失落,孤寂的空旷之感突然猛烈地在我的心中扩散开来,扩张到我的内心,并在那里放入怒气和失望。我被这种神奇无可解释地给戏弄了。

我记得这条路一直穿过不大的村子,通往北边的树林里,那里是一大片核桃林,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在放学后跑到那去摘核桃,那时手是黑黑糊糊的,笑容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在手是干干静静的,心却是冷冷漠漠的。

走得再前一点,就可以看见妈妈家的村子,叫小石,和王家庄是对面相隔得,这两个村子只是隔了一条绕道而已,这就是我梦中多次出现的那条村路,事隔十多年我依旧能指出路两旁每户人家的房子,说出我见过的每个人的样子,因为那一年,我总是在爸爸和妈妈两家的路上奔跑和玩耍。

只是我把大多数日子扔到了别处,我让其他地方的太阳把自己晒老,其实我在这个村子也是呆不老的,因为我出嫁到别得地方去了,出嫁的那个地方对于我来说,现在还是那样陌生,所以那些本该吹到我身上的丝丝晨风,穿过那个墙缝照到我脸上的缕缕阳光,现在,我都感受不到了。

听妈妈说我从这儿去青海是一个月大的时候,所以在这个村庄里的童年记忆中,我是一个光着屁股的天使。我回来这里那一年是八岁。八岁的那段日子,是我留在家乡的唯一记忆,那年我读二年级,喜欢在秋天的下午和伙伴捉蜻蜓,蜻蜓飞来飞去最终飞到夕阳里的一堵土墙上,人东奔西走最后也奔波到暮年黄昏的一截残墙根。

捉蜻蜓只是我们这些孩子的事。长大长老的那些人,坐在墙根聊天或是打盹,有时连落在鼻尖上的蚊子,也懒得去拍赶。仿佛夕阳已短暂到无法将动作做完,一口气吸完。人、蜻蜓、和蚊子,在即将消失的同一缕残阳里,已无从顾及。

也是一样的黄昏,我的四爸从西边的田野上走来,个子细细高高,扛着掀,走路一摇一晃,他的背上爬满了汗,虽有知觉,但已习惯。他的衣服和脸蛋,都被太阳晒黄晒黑。他从西边一个大斜坡下来,影子在他面前,长长的,已经伸进门,他的妻子我的婶婶在院子里做好了饭,已经打好了水,脸盆放在地上,跑到院门口,他的影子像一渠水,悠长地朝家里流淌着。

记得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喜欢爬在爷爷的肩头,我时常在那些晒太阳的老人面前走来走去,有时玩累了坐在他们的中间,也背靠着背,眯上眼,听他们出气和叹气,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他们说话,看他们打盹,点头一下,又点一下,他们瞌睡时上眼皮像房檐一样一下子塌落下来,堆在下眼皮上,都来不及躲闪,似乎突然地,什么被关在里面,什么被拒在门外。有的老年人已经睁不开眼,或懒得去动一下,看东西时用一小截木棍,“支在”上下眼皮之间,他们朝路上看时,我也跟着看,我那时并不知道他们在空空的路上看到了什么。

如今他们好多人已经不见了,用朋友的话说已经和泥土永久地融合了。我的爷爷和奶奶也在其中。人到了六七十岁时丧事变成了喜事,对死亡的庆典像一场婚礼。

顺着他们的眼光,我似乎突然也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自己老时的样子,只不过我并不能老在这个我小时候呆过的叫做“家乡”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会在那里。

现在我三十三岁,已经离开这个村子很久了,在县城的某一个行政单位当了一名普通的公务员,我知道一生的许多想法都将一一落空,我根本无法在某个年龄段停下来,即使到了六十岁的时候,仍会有六十岁的一大堆事情――那时我会看到那个让我最终停下来的结果,死亡。突然间,我对这种一往直前的生存惊恐万份。想想也是,日子好过了,我似乎有了太多的感伤,我把一些流行歌曲中的伤感,看成是闹小情绪,耍小脾气,殊不知,真正的伤感是高贵的,是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花朵,伤感的背面是苍凉。所以我也应该从从容容地晒着太阳,好好生活,等候它的来临,像等候注定要来的一位友人.

这是我的家乡,一个在我记忆深处抹也抹不去的地方,我曾经在它的身边,与它的尘土、炊烟、树叶和小花一起,在一年的时间里起起落落,,我爱那里的闲情、爱午后阳光下打盹的慵懒、爱山村野花的欢颜、爱满眼绿光的浪漫。更加爱山村的夜,和县城的夜有着不一样的味道,空气特别清新,我的头脑似乎也清净得多。想起自己多年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常常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当作落后的农耕社会的特征而加以嘲笑,真是无知。山村的夜,静得宜人、养人,如今,当我每次回到老家,在夜幕低垂的时候,站在老屋的门前,自己就仿佛浸入了一个温馨的梦里。有人说“人籁是寂静的致命伤”,在农村的夜里,我的视听都在领略着寂静所给予我的愉悦。

风起了,下雨了,我好像在这里获得了某种生活,并与之达成了某种无以言表的默契。

 

  作者:王小玲

  单位:陕西省永寿县政协

  邮编:71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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