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心病

【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心病

2015-01-27 10:29:16    713次点击               发布者:商山闲云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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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七点多,张立骑摩托车回到家里。他不顾一身泥水,进门就气呼呼地往堂屋沙发上一歪。

妻子晓华打了盆温水招呼他洗脸,母亲端来留给他的饭菜。张立胡乱扒拉了两口,“咣铛”一声把碗往茶几上一摔。晓华见状,边沏茶水边问:“又咋了,在外边生了气?还是饭不可口?”

“你说当这养路工是那辈子造的孽,整天不是清理垃圾就是清理塌方泥石流。把人都累死了,班长还净挑人毛病,今儿中午我上班迟到了一会,他又是点名批评又让加班加点。”张立嘟嚷着,点上一根香烟。

“公路防汛抢险的关键时候,你上班还迟到?”晓华埋怨说。

“你懂个啥呀,别在这教训我。乐乐闹肚子好了没?”张立极不耐烦地摘下嘴里的烟头,往烟灰缸里狠狠一拧。

“哥,乐乐病还没好。你把衣服换了,和我嫂子抱娃去打针吧,我要写作业了。”弟弟张帆把乐乐递到晓华怀里,上二楼去了。

“啊,乐乐咋还没好?妈不是总说爱乐乐吗,就是这样爱这样管的呀,该不会是虚情假意吧。”张立不顾晓华的示意和阻拦,站起来对着母亲房间大声叫嚷。

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她脸色发青双手按着胃部走出房间,大口地喘着粗气:“你说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兔崽子。从你上班,结婚,到生下乐乐这几年,我关了小卖部的门,全心全意地在家带乐乐做家务,图个啥,就是图你两口能安心工作,图全家和和美美。”

“图个啥?你说图个啥?你在家吃苦受累也不全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的小儿子张帆。”张立朝着母亲吼叫,操起烟灰缸“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你咋就不长人心呢,张帆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弟弟呀。你参加工作至今快五年,没给过家里一分钱,现在都成家生子了还要你爸补贴,动不动地胡搅蛮缠寻事闹。街访邻居都劝我让你另立门户单独过,是晓华坚持着不分,让我带乐乐。”母亲生气地数落着,委屈的泪水决堤而来。

“张立,你咋回事?还有当儿子的样子吗?这几年没有爸妈的照顾,咱不知道把日子都过成啥了。你平时啥心都不操,下班就是找哥们喝酒。妈这几天胃病犯了,医生都让住院呢,妈放心不下乐乐。”晓华着急地阻止张立不要再说。

“好呀,你们是合伙欺负我。班长、同事看我不顺眼,你们说我没本事,你们以为我喜欢喝酒惹事,我那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张立疯了一样,抓起茶杯砸向电视柜,操起脸盆甩到后院里。

“够了,够了。再闹给我滚出去……”父亲老张一声大喝,手握一把铁锨从后院冲进了堂屋。

一身泥水手握铁锨的老张,把张立吓了一跳。他以为父亲不在家呢,更不知道父亲一直在后院修整水沟。从小到大,他挨过父亲无数次的拳头,却没见过父亲如此凶神恶煞。

一场争吵,暂告平息。第二天,张立照常去上班,可他一连两周都住在道班,周末休假也没有回家。到了第三周,在公路段机关办公室上班的老张,找来道班班长问起张立近期表现。结果如老张所料:天天喝闷酒,酒后牢骚满腹,工作拖拖拉拉。

老张听后,对道班班长说:“这孩子的心病我知道,不想吃苦,这山望着那山高,你看着管教,别顾及我的情面。”

虽然向道班班长了解了情况,但老张还是不能安心。夜深人静,他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为了生活,他年轻时贩药材当代教,山里山外地跑。后来干了十多年交通专干副业工,常年不是下乡就是上工程。再后来到公路段上班,也是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对儿子张立关心照顾得少。从小学到初中,张立时常打架斗殴,是出了名的淘气包捣蛋鬼。那一年他玩火失手,把自己左臂烧伤,至今胳膊肘上那条筋都伸不直,体力活干重了就喊疼。张立刚参加工作时热情高涨,工作很卖力,和同事们相处得也很融洽。可后来慢慢就变了,时常说同学呀,哥们呀,身边的同事呀,都想办法调动到轻松的岗位上工作。张立的言下之意就是让老张想办法也给他活动,这让老张很伤脑筋,他苦口婆心地说教,孩子根本听不进去,还和他争执得红脖子涨脸。老张想到自己作为一个老养路工,老党员,没有教育好孩子热爱劳动,安心道班工作,从内心感到愧疚。他多次拨通张立电话想与他好好谈谈,可张立根本不接。放下电话,老张气的骂儿子“真是头犟驴!”

无奈,老张就打发儿媳晓华去道班看望张立。晓华按照老张吩咐,买了卤肉、啤酒、水果等带去。谁知张立却振振有词:“你这次来看我,应该是爸的主意吧。以前跟爸共事过的交通系统的老叔们,经常说爸如何有本事有能耐,大伙编顺口溜说他是冬天里的棉衣,夏天里的雪糕,黑暗里的灯泡,饥饿中的面包。你说爸那样能行,咋连我的工作都调动不了,他算啥好父亲。你回去告诉他,他不给我想办法调动,我就没有他这个爸。”

,这解不开的榆木疙瘩,把晓华气得干瞪眼。

道班归来的晓华,抹鼻子掉眼泪地给老张汇报了张立的话。听了儿媳的“报告”后,老张整夜未眠,他在灯下给张立写了一封长信,托人捎给他。

到了周末的下午,在院中浇菜的老张看见张立回来,他正暗自高兴,却听见张立自言自语地嘟嚷:“看不起人,算啥哥们,还说老子是臭养路工,你就等着吧。”他还没来得及问咋回事,张立就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哦。”老张忽然反应过来,他冲着二楼喊:“张帆,快下楼去撵你哥,把他拉回来。他可能又跟李虎他们喝酒了。”

老张急忙收拾浇菜园的水管,他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老张出门的当儿,张帆打来电话:“爸,快来,我哥在李虎家跟人打架呢。”

老张心里“咯噔”一下,边往李虎家跑边拨通110

老张远远就听见李虎家一片吵闹声,跑到跟前拨开围观的人群,看见张立、张帆与李虎、李虎父亲扭打在一起。老张急得连声大喊:“都给我放手。”

 “跟你哥们多年,你竟然笑话我是臭养路工,养路工咋了,老子就把这养路工给当定了。”张立喷着满嘴的酒气,叫骂着捡起一块石头追打李虎,李虎弯腰捡起一块砖头,向张立扑了过去。

“放手。”老张一步冲上前去,夺下张立手中的石头。转身看见李虎举着砖拍向张立,老张一把推开张立,李虎手中的砖不偏不斜刚好拍在老张的后脑勺上。

第二天下午,老张在县医院急救室里苏醒过来。张立见父亲醒来,长长舒了口气。他看到父亲干裂的嘴唇微微抽搐,布满青筋的手臂似乎想要抬起来,他俯下身子抱住父亲,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爸,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老张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气息虚弱地说:“知道错了就好,为了一句酒后醉话,大打出手,害人害己。”老张也许担心自己活不过来,交代后事一样对张立说:“你这几年跟爸闹别扭,爸心里不好受呀。可是你能吃几个馒头,能喝几碗汤,爸还不知道?养路工咋了,有多少大学生还没有机会,想干干不上呢。”

老张歇了歇气,低声对张立说:“还有一事,你平时总说我和你妈偏爱你那捡来的弟弟张帆,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就是我常给你提说的你王叔的孩子。你王叔那年与我一起修路,爆破石头时不幸身亡,他媳妇后来重新找了婆家,可人家嫌弃她带着个孩子。我看娃可怜,就给咱家抱养回来,那时张帆才一岁多。如果这次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要一直把他当亲兄弟看待,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爸,你别说了,我明白了,都是我的错。其实上次你让晓华去看我时,我就认识到自己错了,说真的,我看不起自己。这次与李虎喝酒后打架,把心里的怨气全撒出去了……”张立握着父亲的手,哽咽着说。

老张脱离危险后,张立就去道班上班了。他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工作踏实,团结同志,还报名参加了市广播电视大学法律专业的学习。到了年底,被单位评为先进生产者。大家在背地里都悄悄说他,浪子回头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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