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情难却

 路延忠

    二哥从老家农村来了，送她女儿来我这上学。这几天我很郁闷，也非常伤心。妻子的一副表现的确令我无比失望。二哥是有恩于我的，然而，她却不理解。 
      我们姊妹多，父亲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供我们兄妹5人上学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谁上学，谁回来务农成了父亲选择的一个难题。父亲潜意识中是非常器重大哥的。那时为了全力以赴供大哥读高中，姐姐被父亲劝回了家，原本学习非常好也特用功的二哥也被父亲暂时叫回家放牛。父亲给二哥许诺：等大哥高中毕业后让二哥重返学堂的。然而，娇宠的大哥未能如父所愿，未能走入高考试场便被淘汰出局。高中毕业的大哥回到了农村，二哥又暂时返回了学堂，继续读小学五年级。重返学堂的二哥更加用功。那时我刚上小学二年级，依稀记得二哥总是天不亮就起床，背上干粮赶往十里之外的学校读书，下午放学又跑步式的往家赶，急匆匆吃完饭又去放牛，生怕父亲打骂。晚上，幼小的二哥就着昏暗的煤油灯趴在土炕上，与牛为伴常常学习到深夜。然而，二哥的无比用功还是未能感化被病痛折磨的父亲。 
      于是，带着被破灭的梦想，带着痛不欲生的悲伤，在父亲的谩骂声中二哥彻底告别了他无比眷恋的学堂回家务农。那半年，二哥一直沉默寡语，母亲看着心疼，便说服父亲让二哥去学了木工手艺。 
       正是二哥的辍学，才为我和弟弟以后求学铺平了道路。 
      我顺利的读完了小学初中并考上了重点高中。那时已长大成人的二哥为了我和弟弟完成学业走出农村，不顾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心一意供我们读书。曾经常常为了给我们凑学费，二哥深更半夜跑遍大半个村子借钱却空手而归。为了我们，二哥下过苦力，卖过菜，还被街痞欺负过。 
        还记得高三那年，由于学业负担重，加上我心理素质差，还未上考场，早早的就被打趴下了，自信心降到了零，打算放弃。在那关键时刻，父亲也准备放弃，唯独二哥坚决不同意，苦口婆心劝我无论如何必须拼搏一下。

    还好凭借高一高二的底子我考上了一所中专学校，才有了今天的工作。后来弟弟也考上大学。我们工作后二哥才成了家。 
      我们曾许诺以后要好好帮哥的孩子实现哥未曾实现的梦想。唯一出路恐怕只有让孩子好好读书。可是老家农村的老师的确太差劲，所以哥想把女儿送到我们子校上学，可妻子不太同意，而我又如何给哥说呢？ 
        背着妻子，我依然决然答应了哥。可是，我明显感到妻子对哥的到来，一百个不高兴，尽管面子上还过得去。哥一到就当着妻子和母亲的面掏出了500元钱给我，说是先给五百，剩下的500待苹果卖了再寄来。接过二哥的钱，我一下子仿佛回到了上学时他给我钱的情景。我原打算分文不收的，然而看到妻子的眼神，还是很违心的收了哥400元，还和哥争执了半天。 
    哥走时我送他去火车站，并帮哥买了车票，他还执意要付钱，我硬是挡了回去，只有这样我的内心才好像稍稍平静些。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的今天是踩在二哥的肩膀上得来的，我们的相对幸福是建立在二哥的绝对痛苦之上的。 
      送走了二哥我的心情久久难于平静，回味妻子的表现我非常伤心，她也是从农村打工出来的，原本没有工作，是我的努力让她在单位招了工，其实追根溯源还是二哥的功劳。 
     往往亲密无间的兄弟情意，或多或少的都会因为妯娌的原因而出现裂痕。这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种极大的悲哀。为了兄弟情意又为了家庭安宁，又有多少男人和我一样时不时撒些善良的谎言？ 
    唉！手足情难却，知恩当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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