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拿起就没法放下的书—读安黎新作散文集《耳旁的风》

一本拿起就没法放下的书—读安黎新作散文集《耳旁的风》

2017-01-17 09:56:15    1804次点击               发布者:李铂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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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篱

 2017年1月12日的4:33分,终于掩卷放下安黎新作《耳旁的风》,随后听到远处雄鸡一声长鸣!本来临近年关,有许多重要事情要做,但这本散文集一沾上手却不能放下,害我什幺也做不了,必欲一读而后快!这本书无论乡村回忆,凡人烦事,还是关于文学创作的探讨与评论,无不荡漾着思想的光辉,显示着安黎对人类命运的高度关注与思考,对当下社会及人性的反思与批判。他的忧患,良知,正义,悲悯,甚至焦虑与愤怒,深深打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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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同样是铜川走出的作家朴实推荐我读安黎的《痉挛》、《丑陋的牙齿》以及后来的《时间的面孔》,我感觉安黎的这部新作较之以往,语言运用上更加纯熟老辣,锋芒而又园融,深沉而不艰涩,绝无半点为文而文之矫饰虚伪与做作,读来甚为痛快酣畅,象我前几日在黄土塬上见到的昂然屹立于寒冬里的老树一般,苍劲有力,直抵心魂!同时,作为一个承袭着批判现实主义创作风格的作家,他也并没有如通常认为的那样以表面的犀利与冷酷而使自己显得骨格清奇、遗世独立,或者是张牙舞爪之状。他的批判与反思是隐藏在所写人物和事件当中的,不显山、不露水之中的,不动声色徐缓自如之中让我们不寒而栗,浑浑沌沌的脑子象被一盆冷水浇了一般,立时清醒许多。当然,有时候,他也忍不住直抒胸臆,不吐不快,这也是安黎文风明显特征之一。故此,我认为,安黎的这本书,无论就思想性来看还是写作手法上,都越发地呈现出安黎作为一个大作家、一流作家的气象与风范!
安黎的这本书,洋洋23万字,约50多篇。作者似乎并没有刻意分出几部分来。我个人认为,从内容上大致可以分为三块,一块写故乡,一块写人物,一块关于文学和自己的文学之路。当然也还有少量的游记性文章。
最吸引我的还是前两大块。关于故乡,作者不是平庸俗常的“我爹我娘”,而是站在历史和未来的高度选取材料,铺陈开来。“民之学”里那些清末为办乡学四处奔走、举几代之力、竭几世之财慷慨建学的乡绅袓辈,甚至是从南方落户到黄土高原深处的教员,都让我唏嘘感慨,敬佩不已,甚至军伐冯玉祥开学典礼上的讲话,也看出重教崇文历来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传统和根脉。然而,这样一所在那个年代就已经中学西学并举的乡村学校,一度却被毁坏,到了当代,这所学校里年轻的女校长连这段光荣的历史竟一无所知。
还有“官之庄”里荒败的柳公权墓,无人知晓的傅氏兄弟,都在提醒我们去想,“在漫卷狂舞的风里”,曾经的“官之庄”,会不会沉醉,会不会随风而去。
最让我难忘的当属“人之墓”里那个死去儿子的村妇“胡家娃”,她在年老体衰、行将就木之时,依然让侄子用架子车拉着她来求告驻村干部,求他为她找到战争的杀戮中死在那片荒原上的儿子尸体。无数个年轻的生命只是作为一块块半截砖头一排排地矗立在深沟大壑边的黄土地上,而就是这写着漫漶不清名字的一块块砖头,在改革开放年代也被冷漠无情地拔掉了, “至于是垫了牛圈,还是砌了厕所的墙,就弄不清了。”本就已荒凉的墓地成了承包者所有,那些死去人的魂灵连最后的安息处也不复存在了。由此对于“战争”这个人类的怪物作者所表达的感情就自然是不言而喻了。读到这的时候,我好象流泪了。
以前也读过余秋雨的历史类散文,但总觉有点装腔作势,而安黎却非常坦诚厚道地在讲乡村逸闻,事实上,这更震憾。
人物部分当然更是可圈可点了,在当下几乎已绝迹的出差回来自己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挎着行李,大汗淋漓的和农夫一般的老县委书记和那个总是相信人言却最终被“人言”所害的“瓷锤”李加强,是最精彩的篇章,作者不愧是写小说出身,在写人物上自然有一套,随处一抹即勾勒出人物情态,好几处我甚至被他那种卡夫卡似的黑色幽默语言和情节逗笑了,笑过之后当然是几分心酸。
就算是一些貌似有地位有身份有文化的人,作者把他们描摹的也相当有意思。那些自负自大,自欺欺人却又毫不自知者的愚蠢与腐朽让我们再次体味到鲁迅所说的“国民性”中的劣根性。
关于文学评论这块,安黎自是有一些独到又超拔的见解,特别是关于安黎第二部长篇《小人物》的难产经历,也历历鲜活地折射出目前文化界的状况,其背后,说白了,还是人们陈旧观念与僵化思维的状况的反映。陈旧狭隘的思维与落后的体制,扼杀的岂止是一本好书,甚至毁灭的是我们对这个社会的信心与期待。
多年以前,安黎曾为我的首部长篇《婚后不言爱》作序,此书大卖。后在一次深谈中又启发我创作出第三部长篇《生父》,他建议我动笔前读一读法国的左拉,至今言犹在耳。
感谢安黎呈现这么好的作品于读者,我后悔吝啬少买了,没办法送朋友,真的!不过,这本书让我失眠了,如果呆会能入睡,恐怕明天一天的时间又被这本书消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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