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著名国画大师 罗国士

专访著名国画大师 罗国士

2010-03-25 10:03:42    355次点击               发布者: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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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国士,1929年生,湖北房县人。国画大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组委会会员,香港美术学院荣誉教授,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美学教授。陕西侨联中国书画艺术研究院院长。擅长山水,尤工花卉,精于书法;其山水笔墨酣畅,气韵生动;其花卉空灵含情,别具一格,尤以月季见长,有"月季王"美誉。曾先后访问美国、英国、法国、日本、新加坡等国并举办大型个人画展,取得极大成功。作品被多个国家和国内多个著名博物馆收藏。

先生近照

摘掉有色眼镜,摒弃世俗偏见,罗国士先生该是中国当代最具传统意味的文人画家之一。他首先是个文人,文化修养极高,文人气质优惟,明显区别干那些不懂唐诗宋词,题跋句子不通,谈吐胸无点墨的所谓职业画家;他其次是个书、画艺术家,诗、书、画、印全能,又区别于那种仅能涂鸦,不会书法,更不会写诗用印的纯粹画家。诗、书,画、即是杰出文人画家必具之能,缺一便成跛脚凳,勉强可立,缺二或三就立不起来了,难以跻身于文人画家之列。当代的美术教育,无论是专业的,还是业余的,都有意无意地强调绘画技能的传授,而受教者,大多贪图捷径,沉湎于绘画技能的练习,冷落文化知识的积淀,学成之后,弄墨玩色尚可,但难配文人画家称号。这就更加显得文人画家难能可贵。罗先生尤擅书、画,又通诗、印,加上满腹学问,即使站在杰出文人画家群中亦不逊色;传其人,评其艺,理所当然之事。

罗先生虽然诗、书、画、印全能,四项却并不各占二十五分。他侧重绘画,画融中西;旁及书法,书纳古今;从来不奢望成为著名诗人,作诗是为了题画,同时为绘画注入更多的诗韵;刻印只是兴至偶为,主要讲究铃印之道,以求画面更加完整。所以,我在本书中重点评论他的绘画,兼述书法,并找出他之所以成功的主客观原因。

罗国士先生对中国水墨画的奉献,具体表现在上述两个方面,而在后一方面更为突出。因此,我这样概括罗先生的艺术之旅:因崇拜传统笔墨而迷恋中国画;因苦练中国画而走进笔墨传统;因掌握传统笔墨而求发展:因发展艰难而借助西画;因融会中西成功而确立门己的艺术地位。总观罗先生的绘画,无论山水、人物,还是花卉、鸟兽,整体上是传统的水墨画,但不完全是传统意义上的水墨画。他在色彩应用与笔触开拓上,明显带有水粉、水彩印记,甚至夹带着现代雕塑语言;构图布景,亦不采用传统的高远、平远模式,而更重视透视原理;状物造型,常见他巧妙地应用高光凸现物体的神韵。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当然,他并非在每幅作品中都机械地中西兼施,而是灵活掌握,目的是更好地表达美妙的意境,并展示白己的艺术特色。

罗先生无疑是墨海蚊龙,已顽强拼搏五十余年,创造出可贵的“罗家样”。回头总结,他虽然在山水、花卉、动物、人物画方面都取得了巨大成就,但相比之卜,山水画的成就更为卓著。罗国士先生师法前辈不遗余力,他既法荆、关、董、范,又学张、黄、傅、李,但不陷入先贤泥潭,而是努力锤炼笔墨.酿造意境,终于形成俊秀清幽的艺术特色。就主观意向而言。罗先生的山水画大致可分为清幽小景与俊秀山河两人类。清幽小景重在借景抒情,因而用笔帅气,随意点画,情是而止;俊秀山河侧重状物传神,景携神出,因而粗放与精微并重,帅气与经营共存。罗先生画画是带感情的,但绝不把消沉的一己私情注入绘画,因而能将华夏美学一贯倡导的艺术作品之“神”画好,画活,将绘画作品的意境诗化。而这,正是他的山水小景能使观者欣赏时如闻古筝,如沐清泉,如闻幽香。顿觉身轻神怡的根本原因。

《松溪图》

清幽依托弧面皴法

罗先生在山水小景中充分演练过多种传统皴法,并且展示了自己独创的弧面皴法的魅力。从演练他人笔墨到创造独特的弧面皴法,罗先生用时数十载,跨越三大步,经历了演练期、初创期,成熟期。每个时期的小景都有特点,艺术含量却不尽相同。

不可否认,作为传统水墨画,《砍柴牛涯》和《虎丘剑池》是两幅精品,可是,深究一下,它们似乎又缺点东西。缺什么?缺笔墨个性。细观两画,虽然钩勒皴擦及浓淡干湿均应用得很妙,但笔墨形态是“占已有之”的,罗先生的功劳是将其“化”掉活用了。若满足于“乐在绘画”,到此已经相当不错。可是,若想对中国画的发展作出贡献,绝不能就此打住,应当在笔墨形态及其共结构上有所突破。罗先生因而开始培育自己的笔墨特征。

1990年以后,罗先生的弧面皴法走向成熟,并经常在山水小景中占据主要位置,亦常常在巨幅山水、花卉和人物画中,显露峥嵘。堪称这个时期的代表作有:〈神龙架消暑图》、《太白积雪六月天》、《云起苍山溪水击石》,《太白山泼墨岩》等。

弧面皴是水墨画中的一种笔墨形态。罗先生的弧面皴,追根究底,应是从雨点皴(画史又称之为芝麻皴)中蜕变而出。他通过手腕的轻微颤动与挪移,使卧笔横点的墨迹平添一道美丽的弧面。随着手腕颤动大小与挪移长短的不间断转换,带有弧面的墨迹形态亦不断发生变化。归纳起来,他的弧面皴至少有五大类。第一类:或浓、或淡、或干、或湿;第二类:或长、或短、或宽、或窄;第三类:或整、或残、或厚、或薄;第四类:或刚、或柔、或虚、或实;第五类:或沉、或雄、或飘、或逸。这五类并不固定组合,而是交叉使用,互为变化。加上或刚果,或用色,或顺笔,或逆锋,更使弧面皴变化万端,究竞能出现多少种组合,只能请数学家用排列组合法去演算了。

弧面皴形态多变,自然蕴含着强大的表现能力。根据描绘对象的质感需要,和表达思绪的情感需要,罗先生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组合弧面皴。

弧面皴的出现,是罗先生对中国画的巨大贡献。它丰富了中国水墨画的笔墨形态,增加了笔墨的表现能力,无疑是人类的一笔宝贵财富。罗先生不仅州其结构山水小景,亦用以发现壮丽山河、花卉走兽,使自己的绘画独立于中华艺术之林。

积白雪俊出岚巅

罗先生的雪景,尤其是观赏他的雪景精品时,常常生出一种肃然起敬的情感。此刻,我面对的似乎不是雪景画作,而是道德高尚,学问渊博,仙风道骨的古代贤人,因为它传导给我一种俊秀、高洁、静穆、祥和之美。

静穆本来是用来形容氛围的,表述的是一种难以捉摸的空间美,如某种场合安静而庄严,便可称之为静穆。这种场合往往需要各色人等的特定行为密切配合,有着复杂的文化内涵。那么,罗先生的一幅单纯水墨雪景佳作,怎能给人以静穆的感觉呢?似乎不可思义,却是我的实感。不但他的晴雪图佳作如此,便是鹅毛飞、冰花狂舞的雪景佳作,也能给我安静与庄严的感觉。究其原因,根在意境,一种朴实无华而饱含珠玑的意境,一种神态慈祥而英气盖世的意境,一种不动声色而威严万钧的意境,一种无须表白而正气浩然的意境。总而言之,罗先生的雪景饱含着一种对立统一且被诗化了的意境。观是图,心情激荡,禁不住要咏诵唐诗宋词。这明显有别于那种单纯表现静谧的水墨雪景,而静谧正是唐宋元明清水墨雪景共同追求的主题。罗先生的水墨雪景,可分为晴雪图与飞雪图两大类。各有佳作问世,依次为《山谷雪霁》、《山雪初霁》、《巴山雪旅图》、《太白山采风图》、《雪压松溪访者稀》、《峡谷雪霁》和《雪落山居》、《家在苍山雪花中》、《山雪》、《北国风光》、《白鹿原之冬》等。

罗氏飞雪图主画鹅毛纷飞之景。无论原作与图片,均绘积雪,取其静态美,未见有人画飞雪,着意表现它的动态美。雪花在空中飞扬,共状变幻莫测,其行飘忽不定。若用反衬法,如何留出神似飞舞雪花的白地?工笔细描或许可以画出飞舞雪花的神姿,但画一片两片尚可,若满纸雪花都用工笔描出,其画面之碎之板,恐怕难以入目,故未见工笔细描飞雪图者。既然传统反衬法难以胜任,工笔细描法不堪重负,而飞雪之美不可替代,画家们能不挖空心思设法表现吗?于是,当代有人试验过洒色法,即用排笔蘸白色颜料洒在画好的山水画上,覆盖上一层稀疏的白点,以此象征飞雪:又有人试验过退墨法,即作画之前允将矾水洒在宣纸上,凡有矾点之处,墨过而不留迹,因而空出白点象征雪花。也有先画山水而乘墨水未干之际洒以盐水或洗涤剂点,利用它们的去污性能推移墨迹,空出白点的。这些画家虽然绞尽脑汁,精神可嘉,画面却并不漂亮。关键是矾、盐、洗涤剂一类化学物质作用下的白点,由于没有笔触,缺少阴阳变化,使人感到它们均浮现在画的表面,难以把它们联想成飘在空中的雪花。真正攻克描绘飞雪难关,画出空间雪舞美景者,到目前为止,只有罗国士先生一人。

绘画而能独创技法,古今都不多见。这种创造,在画家本人,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貌似偶然得之,实乃必然结果。而对于后人,他仿佛偶然得到的东西,成了他们顶礼膜拜、虔诚效仿的祖宗之法。这是艺术历史轨迹的一大特点。罗先生有东西可供后人效仿,能不欣慰么?

《灞柳飞雪》

狂草书就婀娜柳

罗先生爱画柳树。伟人曾说,男儿欲成大事,必须具有松树的原则性和柳树的灵活性。不知罗先生画柳是否受过这句话的影响。即是受过,对柳树灵活性的理解或许有些差异。他笔下的柳树,固然有适应性、生命力皆强的特征,尤其是北国沙漠中的胡杨柳,更是如此。但是,从罗氏杨柳画中,我们看到的主要是,婀娜多姿与风流倜傥。

罗氏最成功的杨柳作当属《灞柳飞雪》。这是他创作的《长安八景》系列之一,展出之初便得到极高评价,欲收藏者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画这一题材,为求哪怕极小的变化,绞尽了他的脑汁。

作为成名作的《灞柳飞雪》,由于受竖构图的局限,实际上仅画了老柳三五棵,人物两三位。主体是柳,人物点景。之所以画唐装点景人物,是要强调“灞柳飞雪”乃唐朝首都古长安的一景。

“灞柳”非柳树之一种,是灞桥柳树之缩写。灞桥坐落古长安城外,故在桥的东头建有十里长亭,专供流放西域之士和驻守边疆三军与亲友洒泪话别。比亭东西道路两旁,栽着密集的垂杨柳。或许是特殊土壤滋养使然,或许是别愁离恨熏染所致,此处的垂杨柳与他地之垂杨柳不尽相同,主要表现为枝条特别柔韧纤长,逢春便序发于苍干老枝,披散下垂,遇风则狂舞乱抽。春天送友西行到此处,正值垂柳扬花,花茸如絮,洁白似雪,随风飘荡,弥漫晴空,更增添三分离愁,五分别恨。不知有多少人在此一别,难再团聚;西行之士,无数成为孤魂野鬼。明代画家丁云鹏曾作《渊明洒酒图》,背景画着三棵灞柳(或叫鬼头柳),不知是否取景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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