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袁国燕:寻觅比赶路更沁心—评邢小俊散文集《觅渡》

理事袁国燕:寻觅比赶路更沁心—评邢小俊散文集《觅渡》

2013-12-26 14:46:12    42次点击               发布者:李铂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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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小俊一直在寻找一处心灵深处的院落,企图从乡愁和城殇中出走,因而,他的文字比人看起来老辣的多。

第一次见他,文质彬彬,端正俊气的一个小伙子,正如他的名——小俊。然而,直至看到他发来的书稿,心下一惊,原来,看上去葱茏挺拔的他,竟早已在城市的蜃楼里,撑一支长篙觅渡,目光犀利,脚步坚定,在水草逶迤中,直抵心灵的港湾。

邢小俊笔下的城市,丰满而膨胀。像母亲的怀抱,让人又想逃离,又要迷恋。面对天天相见城市,面对光鲜熏人的城市,他理智、理性,在“暖风熏得城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陶醉里,却有“众人皆睡我独醒”的定力和担当。他会时不时掀起城市美丽的盖头,细究它的唇红齿白,擦拭它的浓妆艳抹。

关于城市,我还在前进的路上,被裹挟在生存和生活的浪潮里,此起彼伏,感慨着《亲密有间》,而邢小俊,已经在呼唤人类应“有选择的后退了”,他在“山居体验笔记”里,在“一个人的村庄”里,以隔岸观火般的冷静和清醒,撑篙觅渡,退回自己的内心。然而,无论是我的进,还是他的退,都是在追寻心灵的抚慰、骨子的舒坦,以及骨质的钙片。我们都是想拯救心灵的人,在这一点上,两颗陌生的心是合拍的、默契的。这令我安慰。

关于乡村,现代人正在集体失忆。农村,已不是从前的农村了,承载、复苏记忆的元素越来越稀少。而邢小俊不仅记忆犹深,更是一往情深,他笔下的村东村西、土坑土窑、女人男人、收割葬埋,不仅还原了活色生香的场景,更超越了它们本身,有着温暖的底色、灵魂的温度,更有关于村庄的经典和哲学,关于生命的洞悟和哲思。

邢小俊这本文集前两个章节分别起名为“一个人的村庄”、“所有人的城市”,二元悖立的文字,一针见血的勾勒出现代人的精神贫瘠:城市,正在越来越臃肿肥沃,越来越气势汹汹;而乡村,却越来越单薄瘦削,越来越孤苦伶仃。大多数时候,乡村只是在梦里,在记忆深处,而城市,却无所不在,无往不胜。现代人像虱子一样,熙熙攘攘的寄生在城市华丽的袍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们只垂涎表面的鲜亮,而丢失了抵御和自愈的智力。

故乡是一张底片,影印着每个人的从前,城市是一片罂粟,诱惑着每个人向前。很多人,丢了从前,只有向前。现代人在城市的节奏里跑得太快,丢了灵魂。而邢小俊,却一直在等它的灵魂,为灵魂寻找安放之处。这便有了“山居体验笔记”、“童真稚画启动录”里的澄澈与安宁。邢小俊的审美表达和心灵絮语,哲理意味和忧郁气质,让我忽然明白,与其说美是来拯救世界的,不如说美是用来拯救心灵的。

哲学上讲,人的存在方式永远处在两种矛盾中:一个是生存方式,一个是生活方式。生存方式是人的本性,生活方式是人的根性。人生的意义、对象的意义,是靠人的心灵,靠你自己来把握。现代人已经模糊了生存与生活、本性与根性的界限,或者说境界。所有人都浮游在“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躁动里。而邢小俊,却在思索中荡起心灵的双浆,觅渡、引渡,从城市到乡村,从此岸到彼岸,抵达并停泊在心灵的最深处。

邢小俊是一个有大气象的人。不仅是文章中处处闪烁着哲思妙语,更表现在他勇于寻觅探索,独自眺望,用梦想之浆将众人渡到心灵的彼岸。不仅发出“你幸福吗”的叩问,更发出“心安何处”的喟叹。他在散文集《觅渡》后记里感慨:“哪个人不是自己身体和欲念的奴隶呢?” 

在他的反问里,我忽然明白:所谓身不由已,所谓习惯使然,都是借口,我们独独少了邢小俊的思考和抗争,少了邢小俊的深忧和警醒。他,一直在进行着前进和后退的探究、高雅与低俗的拔河,而许许多多的人,早已随波逐流、放任自流了。

寻觅比赶路更沁心。邢小俊的《觅渡》,让现代人在城殇和乡愁的渡口,荡起了心灵的双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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