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席张翟西滨:九 队

副主席张翟西滨:九 队

2015-10-08 09:45:28    4949次点击               发布者:李铂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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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国农村管理体制是公社、生产大队和生产队“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生产队是最基本的核算单位。当年我插的大队共有两个自然村,八个生产队,何来九队?听我道来——

我们大队距咸阳城30多华里,不远不近,坐2路长途车也就10多站,徒步到队上需3个多小时;插队知青来自城里对农活大多不懂,队长派啥活就干啥,任由分工派活,虽然苦点累点,大家皆披星戴月,一天三晌。每遇平整土地、锄草都是集体出工劳作。当时,各生产队的地块多绕各队周边划分,有大有小,有多有少,有的平整,有的沟壑,最远的地块离村几里之遥,我最爱参加大集体劳作,人多热闹,边干边谝,又说又笑,不觉一晌,尤其劳动间隙休息,男女老少地头围坐,个别能说爱谝的社员,总爱讲一些笑话或鬼故事,惹得大家纷纷凑前,侧耳倾听,要么笑的前仰后合,要么听的津津有味,我刚插队不久,在被队长称之“月亮地”劳作时,有的社员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墓地绘声绘色讲鬼故事,什么蹊跷怪事、鬼火闪现等活灵活现,心惊肉跳。社员倒不以为然,哈哈一笑而过,而在我懵懂的心里却埋下阴影,远离墓地,莫沾阴气。事后打听,才知这片墓地有七、八亩,几乎一个村子故去的人们都埋在这个地方,因紧倚“月亮地”,据说风水好,是队上最大之墓地,也被社员戏称“九队”。望着偌大的墓地,坟头参差不齐、大小不一,像小山包似地散落田间,透着诡异色彩,墓地长满茅草、荆棘,有的枯萎,有的茂盛,不知名的白花、黄花或红花点缀坟茔,有的墓旁还栽种几棵松柏或梧桐,枝叶随风摇曳。从老农口中得知,鲜花绽放坟茔,寄托着后人的哀思和情怀,松柏撑起一把伞,为逝去的亲人遮风避雨……
十七、八的我,恐惧鬼故事。闻则即怕,颇为纠结,听后多日,寝食难安,我清楚地记得,到邻村看电影,必经“九队”,若无几人同行,我不敢独自穿越,即便看罢电影,也是结伴而回,路过“九队”,我会抢先夹在中间,倘若前方突然冒出两个走夜路之人,吓得我腿肚子发软,头发都能直起来。
    人常说,“人死不能复生”,“鬼故事、人吓人”。在队上待久咧,听多咧,见广咧,胆也大咧。后来,怕到极处,怕则不怕。竟胆大的协助人家箍墓、抬棺材。北蟒原属旱原,可谓“水贵如油”。一次,队上给麦地冬灌,只要开闸放水,就得昼夜连片浇,凡水到渠成之地,必浇一遍。我们知青大多被派往巡渠,“肩扛一把锨,巡渠一溜烟;跑冒滴漏堵,常打偷水战”是真实写照。大渠套中渠,中渠通小渠,小渠连地块,从大渠将水引到小队,要经过两个自然村落;加之,渠水要流经许多社员的自留地,因此,偷水事件屡有发生。知青巡渠干群皆放心:一无自留地,敢抓敢管;二无近亲关系,不存在私自放水。巡渠多指派两名知青结伴而行,按天交替,十里长渠,来回巡察,一天要跑几十里路,且每天都要和偷水之人较真较劲,看似轻松,责任重大。特别后半夜,伸手不见五指,手电筒来回晃,走在渠岸或田埂上,寒气袭人,冷风刺骨,巡察根本停不下来,人刚站立冻得瑟瑟发抖,惟有“九队”墓地靠近渠岸,是最好的避风港。
在空旷的田野上,当我又累又乏,就躲进有树有草的“九队”,紧裹棉衣,头枕坟茔,美美丢个盹。至今想起,真不知当年咋有那么大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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